2007年8月14日,星期二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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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警万里押解毒贩
白旭 宫一栋 吴杰

  从云南大理到宁夏吴忠,从苍山洱海到回族之乡,20岁的武警小战士迟邴波走出那辆已布满尘土的切诺基时,感到有点虚脱。
  小迟和5名同伴刚刚协助公安完成了一个历时9天8夜的武装押解任务,这次行程达6000余公里,跨越5个省区,是宁夏武警总队吴忠支队自1982年组建以来担负的案情最大、路途最远、情况最复杂的武装押解。被押的7名毒贩涉嫌贩卖海洛因15.23公斤,被认为是宁夏建区以来缉毒第一大案。

  周密的部署
  武警的全称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,组建于1982年,受国务院、中央军事委员会双重领导。配合公安机关依法逮捕、追捕及押解罪犯是武警的一个重要职能。
  占地7264平方公里有着35万人口的宁夏吴忠市同心县又被称为“痛心县”,毒品买卖较猖獗。打击毒品犯罪成了宁夏武警总队工作的重点之一。
  这次的押解组被选中的6名战士有着丰富的缉毒经验,或者参加过严格的特警训练。他们一起制定了周密的押解计划。
  首先是交通工具的选择。为了防止疑犯逃跑或者有人来劫,战士们带上了武器——两支手枪、4个自卫器和4个电棍,所以乘飞机是不太可能的。至于走公路,由于要经过地形复杂的四川省,战士们担心会有意外发生。经过一番讨论后,他们最终决定坐火车。
  接下来的问题是,如何选择乘车路线。可供选择的路线有3条:云南昆明到陕西西安;云南大理到甘肃兰州和云南广通到陕西宝鸡。第一条路线都是大站,一旦疑犯家属在车站煽动人群闹事,押解组很难控制局面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如果走第二条路线,到达兰州时是下午,再开车到吴忠就是晚上了,容易出事。权衡再三,押解组决定选择路线三。押解组事先和车站和列车上的乘警取得了联系。考虑到回族战士和疑犯的饮食习惯,他们带上了大量的清真食品。
  出发前战士们进行了三四天的演练以确定每个环节不出问题,不过后来他们回想起来,还是觉得现实中的困难超出了想象。

  漫长的旅程
  被押解的7名毒贩都是二三十岁,除了主犯是宁夏的同心县人以外,其他的都是云南人,说起方言来战士们很难听懂。为了防止他们串供,押解组禁止他们相互说话。
  然而刚刚上车的毒贩们显得异常兴奋,不能聊天,他们就频繁要吃要喝要求上厕所。
  “对于这些看似合理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。”26岁的排长何涛说。这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轻军人是在缉毒一线成长起来的,对付毒贩很有经验。
  他们要吃喝,战士们就喂给他们,要上厕所,战士就同犯人铐在一起陪他们去。
  一号犯人苏某是这些毒贩中的主犯,也是尤其难对付的。
  何涛还记得最开始架着苏某上车的时候,身高1.83米的苏某很用力地夹他。“我明白他是在探我的底,看看我有没有力气制服他。”何涛加大了力气。“我怎么也不能让他把我吓倒。”他说。
  从广通到宝鸡的车是慢车,一路上停靠很多小站。苏某上车后就假装睡觉,可是每当车停下来,他都会睁开眼睛,这是何涛最紧张的时候。
  “这时我就死死盯住他,他也目露凶光地看着我。”何涛回忆说。被盯了很长时间,苏某转过头,像是自言自语地说:“我知道不到一年我就进黄土窑了(死了),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就跑。”
  事实证明,在何涛的看守下,这始终是个“不可能的任务”。
  作为押解组里年龄最小的武警战士,迟邴波最担心的是换车。他押的毒贩看上去30多岁,话不多,“但是他看上去似乎很老谋深算。”小迟说。49小时的返程中,小迟只睡了四五个小时,实在困得不行了,他就喝口随身带着的辣椒水。
  在宝鸡下火车的时候,疑犯说什么也不肯走。当时虽然是夜里,宝鸡站的人可不少,看到武警押解犯人都过来围观。小迟在人群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喊“别怕,到那边问什么你都不知道”。
  小迟急了,背起毒贩的行李,和一名公安民警一起把他架起来就走。
  从出站到上汽车,战士们只用了15分钟。“上车以后我松了一口气,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臂麻了。”这个瘦高的小伙子腼腆地笑了笑,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臂。

  途中的插曲
  苏某的情妇康某是7名疑犯中唯一的一名女犯。上车前,押解组安排她和自己两岁的女儿见了一面。“她亲了一下女儿,两岁的小女孩张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她。”同去押解的女民警周立君回忆说。
  康某上了汽车就一直在流泪。换火车后她突然捂着肚子乱撞,好像很痛苦。一开始战士们以为她是毒瘾犯了或者是要自残,直到从她身上搜出了一瓶药后才根据说明判断她可能患有胆囊炎。
  可是这瓶药真的是治胆囊炎的吗?在火车上很难检查。看着康某难受的样子,四中队中队长张旭平决定去找乘务员拿药。“疑犯也是人嘛,他们有病我们应该尽可能帮忙。”他说。
  在老张的帮助下,康某的病痛缓解了,情绪也平稳了。可是另外一场意外又在考验着押解组。
  回吴忠的路正在维护中,因此押解疑犯的车被迫停下等候。突然细心的老张发现有辆宁夏车号的黑色桑塔纳停在他们的车后面,不一会又开到了侧面,车里坐了四五个人。
  老张赶快让一个战士下去盘查。询问的结果是宁夏的一家人到外地奔丧回来,恰好途经此处。为了抢路先行,就把车开到了押解车的旁边。
  “真是一场虚惊。”老张他们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。
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吴忠越来越近了。在云南四川还很嚣张的疑犯们渐渐绝望了。曾经很活跃的他们变得不吃不喝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顶。
  6月14日14时35分,押解组顺利抵达吴忠。
  “多亏有武警战士的配合,”周立君高兴地说,“虽然我们也有手枪和自卫器,但是武警战士们的功夫好,和他们一起执行任务我们更放心。”
  武警战士们却并没有庆祝押解的成功。张旭平立刻回了家,他的妻子和只有一岁半的孩子在盼着他“开会”归来;何涛给父母打了个电话,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很好;小迟则吃完饭就一头扎进宿舍,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。